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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穆桂英”马金凤青岛水木石商贸有限公司。
她不仅与常香玉、崔兰田、闫立品、陈素珍合称“豫剧五大名旦”。
被称为国宝级豫剧大师。
马金凤《穆桂英挂帅》剧照
双脚站定，双手起势，马金凤只用一声“辕门外那三声炮，如同雷震”。
就能震得海内外豫剧迷们拍手迭声叫好。
舞台上举手抬足自成一派，唱起穆桂英的故事颇有神采。
可舞台之外卸下金冠，去掉翎子，脱了衣袍与披风，放开手中剑和旗。
人人再看马金凤，只一声长叹：“她这一辈子，两场婚姻4个儿女，前半生真是不容易……”
01
辗转被卖3次，命途多舛
上世纪20年代。
山东曹县一戏班子里有个崔合利，5岁学戏，卖艺多年，人送外号“盖九州”。
1922年11月，崔合利的老婆给他生一闺女，取名崔金妮，一家人喜笑颜开。
只可惜女儿才两岁，他就因多年登台积劳成疾，一头栽地。
偏偏这时候戏班主捏紧口袋不给一分钱不说，还将这家人撵了出去。
周围人直喊坐上头的人实在无情，徒留“盖九州”的老婆吴留玉垂泪涕泣。
也是被逼无奈了，吴留玉将心一横，头插草标，跪在街上卖身救夫。
幸而路过商人马朝中好心，他说他家妻子刚生儿子，需要保姆。
吴留玉急忙点头，领了东家20块钱给到夫家后，她成了长工。
用这笔钱捡回一条命，好了之后崔合利打场唱戏，也开始教女儿金妮学戏。
值得说道的是，崔家姑娘不负父亲所望。
她6岁唱好梆子戏，7岁出演《刘二姐赶会》，博得当地“七岁红”的名。
早年马金凤
可到了1930年，逢遇荒年，不少人家流离失所。
崔合利让老婆顾住自己，之后他携女拖妹带母辗转到河南开封卖艺。
新的地界开箱再唱，结识河南梆子戏第一代坤角演员马双枝。
看好崔金妮，马双枝大方徒弟，教这姑娘豫东调，唱响《花打朝》。
哪料小姑娘只学了一年。
人人苦难，食不果腹的年代，她的奶奶一病不起。
过去唱戏的多为人所看不起，崔合利的“盖九州”有名，却实在没钱。
眼见老母亲快要坚持不住，他便一狠心，将还不到8岁的金妮，以35块钱卖给义成班。
女儿跟着戏班学艺，崔合利心都要碎了。
自小在戏班讨生活的他自是知道那里的日子多难捱。
他开始密集地串场，就为多拿赏钱，好让家里快些渡过难关，好让他尽快把女儿赎出来。
可惜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串场太多，崔合利再次病倒。
马金凤演出照
一个二个都病了，崔合利的妹妹欲哭无泪，实在没招了就联系义成班，这里的班主也不含糊。
转手将金妮二卖到火神庙孔家班，卖得80块钱，分了崔家妹妹一些。
钱有了，可人没等到，崔家老母亲离开人世。
而之后崔家生活艰难，小金妮也多辗转。
在孔家班没待到半年，班主就嫌这姑娘年纪小，不想耗时培养。
于是转手三卖，120块钱，崔金妮成了卢殿元戏班的一员。
好在卢殿元戏班看中小金妮的潜力，为其改名“卢金凤”，找来张芳金等人教其祥符调。
这边小金妮安定下来了。
那边的崔合利病中听闻女儿被卖了又卖，大急大悲之下以头撞柱，34岁，去了条命。
没了母亲也没了兄长，崔家的妹妹哭天抹泪。
草草办了亲人的丧事，她将侄女被卖的消息传给了做长工的嫂子。
又要赞一句那马东家是好人了。
在吴留玉的跪求中，他找去了河南的戏班。
拿出整整100块钱，再打欠条200块，赎回小金妮。
马金凤与母亲
1932年回到亲人身边，为感激马东家的大恩，小金妮自此改名改姓，叫做“马金凤”。
而马东家也不含糊，笑呵呵地认马金凤为义女。
送其到开封国民戏院，随豫剧坤旦名伶司凤英学《三娘教子》《对花枪》《罗焕跪楼》等戏。
马金凤12岁时演出《小花园》剧照
02
人小心有大志，忠国守艺
1936年，跟着司凤英学得一身本领。
14岁的马金凤一边登台出演剧目，一边渴望学到更多戏曲知识。
她爱唱戏，爱唱豫剧，别看她那时年纪小，她可有个大愿望。
那便是有朝一日，能走南闯北，将自己的戏唱给全国人民听。
收拾东西带着母亲，她在河南各地求师。
马金凤14岁表演《游龟山》剧照
1937年在开封著名武生王金玉的戏班学习。
第二年因战起，逃难到蜜县的太乙新班。
演出的同时，马金凤向燕长庚学《老征东》，向翟彦身学豫西调，尽得其真传。
而在这里，马金凤遇到和父亲一起逃难而来的常香玉。
两个小姑娘相见恨晚，互相叫着“姐姐”，结下几十年情。
在各地辗转着一直唱着，那时候像马金凤、常香玉、闫立品等人。
戏曲功底那都是实打实一点点在场子中，在生活中磨出来的。
只是唱出了名气并不是好事。
战火纷飞的年代，有敌人打到内地，驻扎在河南地区。
汉奸为了讨好敌人，非要马金凤出来唱戏。
整日里把《老征东》挂在嘴边，唱着穆桂英保家卫国的女孩，哪能为敌献艺？
马金凤的果断拒绝，惹恼了坏人。
那些人冲进戏院，强行押走了戏院里的3个人，以逼马金凤就范。
再不想为敌人服务，马金凤也做不到不顾他人死活。
不过也没就此束手，她表面答应，并以“我准备准备”向后拖了一天。
这一天里，她交代好母亲和一些戏院的老幼。
让他们先带着东西出城，在城外某隐蔽处等待。
之后的第二天，她和好几位女演员将脸涂黑，画上油彩，换上破烂的衣服。
又让青年武打男演员将九节鞭、三节棍藏在腰里，往堂会上去。
青年马金凤
端坐好的日本人喝着茶水聊着天，只等好戏开场。
哪料左右角门的人鱼贯而出，活像一群叫花子。
军官恼火，让手下将他们赶走，又乱骂着中国戏曲不入流。
被敌人推搡着快速离开，马金凤等人顺势出城，与各自家人汇合后赶往他处。
等日本军官被提醒，这可能是诡计时再去戏院，已是人去楼空。
开始各地界游走，整个40年代。
马金凤将自己擅长的戏曲唱给过自己见过的每一队士兵听。
1953年，她将唱熟了的《老征东》再加工，改名《穆桂英挂帅》。
并把祥符调、豫东调、豫西调融合，创出新唱法。
之后携新剧走进大上海。
正在上海休假的京剧大师梅兰芳得知此事觉得惊奇。
他唱了40多年青年穆桂英，还没听谁唱过老年穆桂英。
于是走进戏院那么一听，如痴如醉，连听三天，他主动去寻马金凤：
“我从没见过哪个人能把穆桂英唱演得如此气势磅礴，你是第一人！”
马金凤被梅兰芳如此夸奖，只觉受宠若惊。
《穆桂英挂帅》随之全国出名。
03
扮老年穆桂英第一人，气势十足！
1956年，34岁的马金凤受邀从洛阳到京演出。
一出《穆桂英挂帅》轰动京城，因而被剧作家吴祖光盛赞“洛阳牡丹”。
随后文化部展开座谈会，他们问：“您演的穆桂英属于什么行当？我们有些拿不准！”
马金凤想了想回答：“说是青衣，太稳重了，说是刀马旦，又太嫩了，老旦吧，有点老。我看我演的穆桂英是‘帅旦’，一个新行当！”
与会的人尽管都被惊到了，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于是这年开始，“帅旦”成型，马金凤的大名传遍四方，马派艺术独树一帜。
1957年秋，马金凤（右）与京剧大师梅兰芳（左）在洛阳（彩色修复图）
第二年，梅兰芳再遇马金凤。
就着戏曲艺术他们聊了许久，之后梅兰芳亲手送出自己珍藏的一顶点翠凤冠，收其为徒。
受梅兰芳的指点，马金凤后来的唱腔、表演、服饰、化妆、角色演绎等，都有显著提升。
马金凤与梅葆玖
入国家正规团体唱戏，做豫剧团的扛鼎。
早几十年马金凤居无定所，后面好不容易时代安稳，成了大名。
没想到一场文艺浩劫袭来，因《花打朝》被批有“打君”倾向，她又被按倒在地。
10年的打压让她因为事业、因为戏曲，因为亲人眼泪不绝。
好在自有一份被苦难淬炼过的钢筋铁骨，熬过这段时间，79年得以翻身。
马金凤带着自己的马派艺术，再度站上行业最高峰。
马金凤带学生排练节目
1980年，马金凤58岁。
以洛阳豫剧团一团团长的身份，她带领剧团演员，开展全国慰问、公益演出。
开嗓一句“辕门外那三声炮，如同雷震”。
结尾一句“我不杀安王贼，我永不回家门那”。
唱腔铿锵，气势十足，眼神坚定，英姿飒爽。
再没有哪个人唱响穆桂英，能如马金凤这般威风凛凛！
《花打朝》《花枪缘》《穆桂英挂帅》，“两花一挂”就是马金凤的代名词。
70多岁随国家团队四处演出访问，获得“中国豫剧名旦功勋杯”。
80多岁登上春晚唱响梨园，获得中国戏剧“终生成就奖”。
年近90成为中国戏曲学院教授，为首个豫剧本科班的学生授课。
一生带出近百位弟子，其中徐青枝、关美利、柏青等人优秀非常。
2019年97岁，马金凤走上央视《梨园春》，披甲背旗，再唱穆桂英。
她是无数戏迷们公认的戏台常青树，她一生为中国戏曲贡献无数。
可惜离别突然，2022年5月29日因心力衰竭。
百岁老人马金凤，于家乡山东，在儿女的声声呼唤中，永远闭上双眼。
马金凤与儿子马建新
04
婚姻波折后安定，幸得上天关爱！
马金凤一生有过两场婚姻。
1940年，在安徽界首演出成名时，她遇到了大自己12岁的张玉山。
马金凤的母亲觉得这人也是唱戏的，看上去踏实，平日里也会照顾人。
于是为18岁的马金凤做主，让他们结婚。
婚后没两年，二人生下女儿小春荣。
本以为日子会过得平和又幸福，哪料又一年，“闹灾荒了，他媳妇来了，俩孩子……”
张玉山在老家早已娶妻生子的事被揭穿了。
如遭晴天霹雳，20出头岁的马金凤眼泪流干了。
就这还没完，张玉山还有更恶劣。
这下马金凤再也容忍不了了，直接选择离婚。
给女儿改姓马，她坚强登台，女儿交由母亲照顾。
本以为余生都将和母亲女儿相依为命着过。
却不想老天垂爱，多年后又给马金凤送来了崔炎寿。
不是同行唱戏的，崔炎寿是个超级一号戏迷。
他将马金凤视为偶像，两人相识后更是千般好万般爱地将马金凤捧在手心里。
再勇敢一次，马金凤决定走进婚姻。
第二任丈夫一点儿没让她失望。
崔炎寿支持她登台唱戏，对继女马春荣视如己出。
为了让继女不觉得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不一样。
崔炎寿更是将自己的一子两女都改姓了马。
马金凤晚年做客访谈节目，曾说自己对孩子有愧，对丈夫和母亲有极大的感激。
因为自己的几个孩子是姥姥带大的，自己的家事是丈夫一边工作一边打理的。
而她自己，甚至没有陪孩子好好吃过几顿饭。
不过得益于崔炎寿对孩子好的家庭教育。
马金凤的一子三女对母亲非常崇拜，非常孝顺，也非常愿意主动亲近。
只可惜66年之后文化浩劫风吹刺骨。
马金凤被打倒，她刚走进河南豫剧二团没几年的大女儿马春荣。
因受母亲牵连，也因自身工作被曲解。
最终受不了屈辱，深受刺激，自杀身亡。
1958年，马金凤（前排中）与大女儿马春荣（左）及青年演员在一起
中年丧女，自身还陷囹圄，马金凤差点随女儿而去。
是她的丈夫带着小女儿冲进剧团的关押点，不顾红袖章的打骂拉扯。
一点点为马金凤打气，这才提起她的精气神。
只是人活下来了，丧女之痛在那以后随了马金凤终身。
马金凤程七奶奶剧照
马金凤80岁的时候，崔炎寿因病离开了人世。
流着眼泪送别丈夫，她的悲伤大到无边。
好在儿子双臂坚实，撑住母亲的肩膀，他将母亲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儿子一家住在青岛，于是晚年里，马金凤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山东地界。
儿媳温柔贤惠，孙子活泼孝顺，曾孙辈可爱逗趣。
两个女儿每个年节都记着母亲，从河南到山东，动车来回。
有这些小辈惦念着，80岁之后的马金凤生活日日舒心，到走也没有遗憾。
马金凤之女马汎浦（右一）、弟子刘冰与苏兰芳先生
结语：
幼年命途多舛，青年颠沛失所，感情波波折折，女儿早逝折磨。
幸而她自身坚强上进，得遇相持相守的丈夫，养育几个哪哪儿都好的孩子。
马金凤这一生，就像她戏文里唱的穆桂英，有苦累，更有坚持。
虽然“最会唱”穆桂英的人离开了人世青岛水木石商贸有限公司。
